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卜居绿杨里

    

卜居绿杨里



    长兴十五年三月,河阳总管乔琼殁。天子接受御史谏议,擢天水镇都督刘佶接任。刘佶是太宗贤妃侄孙,乔琼之表弟,自幼养于乔家,年长后追随铁杖、琼父子左右,深荷乔氏厚恩。

    天子出自太宗淑妃系,而乔氏出自太宗贤妃系,两宗一向交好。天子固然对乔氏在河阳的势力有所忌惮,并不愿闹出不愉快,因此选了这个乔氏最能接受的继任者。

    上书的监察御史大多获得擢升。多士调到台院做侍御史,由正八品上到从六品下,是同僚中升迁最著者,不能说没有托宰相岳丈的福。

    当然,蘧氏一族也有失意者。

    蘧相公的长孙浩原本在酒泉镇都督府做掌书记,惨遭解职。该镇都督致礼是致忠堂弟,显然乔氏在泄私愤。

    蘧浩携妻小回返雒邑,赋闲在家,郁闷至极,“小姑丈倒得意了,可苦了我。”

    蘧相公亦于本年致仕。为表彰他对皇廷一生的奉献,天子特封他为太尉。他是祖齐皇朝第一位太尉。同时,也将其次子振玉、三子鸣玉召回京中任职,方便照顾年迈的老父。之前,为避嫌,振玉兄弟一直在偏远州县做官。返雒后,振玉任洛阳少尹;鸣玉任太常博士。

    天家赐第已退还,除司徒夫人随老相公到伊洛之原的鹿野别墅闲居,振玉、鸣玉、浩、杜夫人几家均入住洛滨坊新宅,各有各的亲眷仆从,原本空落落的两进院一下子爆满。每日从早到晚,战争不断,有时会上诉到太尉跟前。太尉不胜其扰。说起来,这些儿孙还是回来尽孝的,结果他觉得反而不如之前分散各地时有清福。

    多士在新宅,越来越有赘婿之感。不止是浩对他不友好,其余蘧家郎也个个贵公子作风,傲慢无礼,嫉妒太尉对他的欣赏。遂申请了观德坊绿杨里的官舍,携戛玉搬了出去。

    官舍为回字形建筑,一院之内,南北东西各有一栋二层楼。多士夫妇分得东向的一栋,上下各两间,几无仆从居住之地。戛玉只带了一名小婢,男仆则只能使唤官奴。她的乳父母也时常从鹿野别墅上城来,馈送肴馔,帮忙做一些杂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