柚子小说 - 言情小说 -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- 分卷阅读89

分卷阅读89

    处,这才又派人秘密刺探。

恰在一月前,他手下的人发现,另有数人隐在同泰寺附近,似也在暗中窥视天子与太后,且已有了许多收获。

他本已在积极备战,甫闻此消息,自然不肯放过,派人一路追来,数日前才知,背后暗查之人,竟是阿绮,这才匆忙赶来。

他知她为郗翰之妇人,从未想过要将她牵扯其中,只要她愿将查到的消息告诉他,他便放她离开。

阿绮面无表情望着他,许久不语。

她自然明白袁朔要她手中的消息何用。

无非是想借此事将萧明棠自天子宝座上拉下。

袁朔虽有权势,却仍少军功与威望。他自然不敢堂而皇之便自己登基称帝,势必要在萧氏宗亲中另立天子,为他的傀儡。

只是如此一来,恐引宗王争夺王位,重现百年前,晋室尚未南渡时,宗王之乱的惨剧。

当年,正是因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内乱,才致使胡人趁虚而入,酿成日后之祸。

阿绮虽深恨苏后与萧明棠母子,日夜盼着那二人能为所犯之罪得到应有的惩罚,可也知道,此时局势未定,尚不是动他二人的好时机。

她面色冷淡,垂眸毫无波动道:“使君此言,恕我不懂。”

袁朔再上前一步,咄咄道:“阿绮,我知你派人在同泰寺中查访。你若告诉我,我与你夫君,便不必兵刃相见,更可替你父亲报仇。”

“他如今,已非我夫君,我已与他和离。至于我父亲,”阿绮勉力忍着心口剧烈的跳动,闭了闭眼,不为所动道,“他的仇,迟早会报。袁使君不必多言。”

袁朔闻言,眸中闪过惊愕之色:“你与他——和离了?”

阿绮点头,说得斩钉截铁,却令周遭仆从也一同愣住:“不错,否则,他又如何会在此时容我孤身一人,离开豫州?”

她极力撇清关系,以期自保,免去卷入这场战争中。

袁朔神色复杂,似在考量她的话,又似含了别样的情绪,许久,道:“如今世道纷乱,你一女子,即便身边有仆从侍卫,也总不安全,不妨与我同行。”

阿绮冷冷望一眼他身后那黑压压的近万人,心中气恼,冷哼道:“使君如此说,难道我还有拒绝的余地?”

眼前这般不掩野心,行事独断的,才是真正的袁朔,先前的谦和有礼,温柔体贴,都不过是伪装罢了。

此时同行,定也还有打算。

袁朔见她同意了,面色不由柔和下来,露出几分温润,无奈叹息道:“阿绮,我不会伤你。”

阿绮不语,转身命人备车马。

宁州暂时去不了了,只能先随袁朔离去。

……

却道郗翰之自西阳郡离去后,便一路马不停蹄,往鄱阳赶去。

他已收到曾诩送来的消息,言袁氏军大半已行过武昌,再有两三日便近鄱阳,而江州境内之郡县官员多出身世家,从前同袁氏交好,此时已隐隐有暗中倒戈的迹象,需格外小心提防。

是以才至鄱阳,他便与诸将连番商议部署,又亲自写奏报上呈建康,请求天子增派水师。

至深夜,待将一切暂安排下,他方有两三个时辰歇息。

帐中点了灯,侍卫如寻常一般,替他取了些干粮饮水来果腹,又打了水来供洗漱,便自行退下。

郗翰之囫囵吞了两块胡饼,饮了半囊水,再草草漱口净面后,便熄了灯在帐中简易的矮榻上和衣而卧。

他这两日为避免时不时想起阿绮,有意让自己格外忙碌,不留半分空隙,每每至精疲力竭,困倦不已时方歇。

然饶是如此,他此刻仰卧着,却仍是禁不住地回想起先前自己与她同屋而眠,却只能睡在门边榻上的情形。

黑暗中,他瞪着帐顶,无声地扯了扯唇角。

那一日,她说她已原谅他从前所为时,他以为自己会觉如释重负。

最初那一两日,他尚未反应过来,只知忙着赶路,竟果真觉得自己从前始终压在心头的那一阵悔意仿佛轻了些。

可渐渐的,他才察觉不对。

他的确不再频繁地梦到前尘旧事了,可夜半的梦里,却仍然充斥着她的身影。

不是前世因一腔爱意,而委曲求全,卑微又温柔的她,而是这一世,从一开始就从不掩饰自己喜怒的她。

她纯粹又执着,克制又洒脱。

她爱到浓时,能放下心中骄傲,温柔而坚定;决意离去时,又能毫不迟疑,淡然而旷达。

这样的女子,若没了她对他的一腔诚挚情意,没了他对她满心的愧疚悔恨,便不值得他怜惜爱重吗?

错综纠缠的情绪呼之欲出。

帐外蝉鸣蛙叫,声声不绝,在夏夜里格外明晰。

黑暗中,郗翰之怔忡不已,久久难眠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给大家发20个小红包吧。

本章前20条2分评论哦!

另外为预收和疯狂呐喊!

☆、檄文

自临沅行至寻阳,花了整整七日。

于阿绮而言,这样的行军速度已算快了,可于军中士卒而言,却不过是习以为常的速度。

眼下大战在即,郗翰之早已赶去了鄱阳,袁朔却仍如此行进,仿佛一点也不着急,越发教人琢磨不透。

他这两日始终未再来寻,阿绮无从知晓他的打算,心中亦忧虑不已。然行军艰难,为了保住腹中胎儿,她本就身体孱弱,此时更须沉心静气,尽力放缓情绪。

这日,众人在寻阳一处县城外驻扎下时,已过了黄昏。

用过晡食后,翠微便捧着熬好的汤药奉上,道:“女郎快喝吧。”

因连日赶路,阿绮白日的孕吐更严重了些,此刻面色有些苍白,看来孱弱不已。

她抚了抚仍旧平坦的小腹,饶是从前再如何抗拒苦涩的汤药,此刻为了胎儿,也一言不发,接过药一口饮下。

待口中那一阵难忍的苦味退去些,她方问:“戚娘呢?”

翠微给她递来水与蜜饯,道:“戚娘去将女郎乘的马车再多整理一番,多放些软垫,垫上也多添了草席。”

马车颠簸不堪,需多备毛毯软垫,可如今天又热,靠在软垫上实在难忍,只得多加一层草席,每日擦洗。

她下意识瞥一眼帐帘,压低声继续道:“戚娘说,怀妊之时,最忌疲乏过度,饮食不佳,如今天又闷热,咱们赶路已然艰辛,女郎本就身子弱,定要好好看顾着自己,车中软垫下放了咱们带的果脯,那滋味又酸又甜,女郎白日若有不适,便悄悄取了来含一块。”

袁朔虽说过不会伤害她,可她到底也不能放松警惕,怀妊一事,她始终未说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