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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卷暮雪神颜 第396章 暮雪颜神(三)

    原来,在千雪明月的记忆之中,其实算是一千一百年前她们之间就见过了,所以,她在自己来到暮雪灵川之后,会莫名的亲近自己,也会让自己称呼她为明月……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?原来是这样……林臻是真的没有想到,那段口诀,竟然是穿越了时空,而不是幻境,所以,在荒合的口诀之下,自己见过了自己的青梅竹马颜神珺。

    可是那个时候的状态,却让她陷入了怀疑人生,却好像也扰乱了时空,让她在那一天,带着记忆,度过了两次……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,可是那之后,青梅竹马又去了哪里呢?

    影像石的中影像继续播放。

    “十年后的林臻……十年后的他失去我了吗?他满世界地找我,对吗?”少女颜神珺突然空落了下来,她近乎失神,声音轻得就像是叹息一样无助。

    “是的,他的确是失去了你。”楚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少女颜神珺的表情,瞬间垮塌,这一刻,她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极美皮囊,她目光空洞的就像是看不见面前的星空,她洁白如玉的皓腕无力的垂放着,她看着前方的星空,不知道在想着什么,只是突然之间,她的晶莹剔透的眸子中,猛然滴落下来了一滴泪水。

    那一滴泪水,晶莹,浅蓝,就像是命运之坠一样,划过了她细嫩苍白的脸颊,滴落在了空间中,却是消失不见……

    “我想看看未来他的样子,可以吗?”少女颜神珺渴求地看着楚,她小心翼翼的模样,让林臻心碎,眼泪又不争气地掉落,而这一次,他未曾发现,自己的这一滴泪水,也是浅蓝色,划过了他的脸颊,冲散了他脸上的血迹,滴落在空间中,消失……

    “颜神珺小姑娘,你确定要看吗?这对你来说,并不友好。”楚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林臻对我来说,很重要很重要,我一定要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。”少女颜神珺用力地点了点头!

    “好。”楚笑了笑,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少女颜神珺的选择。

    他猛然抬手,少女颜神珺和楚,就陷入了一片留影的世界中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离开他后,他的生活。”楚开口,随即,画面开始流逝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少年林臻满脸欣喜地正在颜家找着颜神珺,却是一无所获,这个时候他的脖子上,就已经挂上了少年林臻在重复的日子中告诉她的命运之坠……

    一无所获,少年林臻坐在亭子中,给少女颜神珺打电话……

    他问过了少女颜神珺的父亲,颜天雄,问过了所有的下人,却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,颜天雄也开始派人在寻找。

    在这种日子下,林臻日渐消瘦,脸上的愁容近乎是散不去……

    这看的少女颜神珺一阵揪心,她的小手,一直都按在她起伏的胸脯上,她的呼吸凌乱,却又是紧紧的盯着少年林臻,生怕错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……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推移,认识颜神珺的人,似乎都渐渐忘记了颜神珺的存在,少年林臻也是越来越破溃,从她离开之后,少年林臻的脸上,再也没有挂过笑容……

    她消失得太干净了,让少年林臻,无迹可寻。

    两年后。

    少年林臻已经十七岁了,他吸了口气,站在了林天炎和黎紫霄的面前:“我要去找一个人,从今天起,我就不会在家中待着了。”

    如此简单的言语,说出来让少年林臻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他的心中,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家出走的准备,亦是做好了被父母拒绝后的准备。

    只是少年林臻没有想到,他的父母对视了一眼,却是欣然同意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从那以后,林臻少年林臻的身影,开始出现在苍南州大大小小的城镇城池之中,寻找着颜神珺的身影。

    这一幕,少女颜神珺看得沉默了,而林臻身边的颜神珺,亦是看沉默了,因为林臻的表情变幻,清晰地映在她们的脑海中。

    他的每一次满怀信心,每一次信心满满,都是在下一处地方,全部坠入谷底,他走在那些陌生的街道,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,孤独的就像是一位旅人,孤独的就像是大漠中的一只跛脚的孤狼。

    少年林臻的脸上,虽然会失望,会遗憾,会沉默,只是从没有想过放弃。

    他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每一次新的旅程,他都是兴致昂扬,可是,每一次,都被打击得支离破碎。一路沉默的林臻逐渐长大,二十岁……二十一岁……二十二岁……二十三岁……

    当年林臻那一副稚嫩的模样,早就被风霜飞雪消磨殆尽,他的脊背挺直,眼瞳清澈的就像是冬雪之中的清泉,可是深处,却藏着那些无法解释的沧桑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林臻学会了苦中作乐,他学会了与人交谈,学会了无视众人惊艳的目光,在永恒不灭体之下,虽然他一路都坎坷如梦,却是没有受到过风霜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小臻就这样寻找了我八年吗?”就像是沙哑杜鹃啼血的声音从少女颜神珺的眸子中不断流出,影像中的一幕一幕,都是她流泪的罪魁祸首,她的眼泪,就像是流不干一样……

    楚没有说话,他只是安静站在少女颜神珺的身边。

    影像中的一幕一幕还在继续流逝着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林臻已经二十五岁了,深秋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林臻坐在动车之中,看着窗外萧萧落叶,和枯林,叹了口气,苍南州中,只剩下最后一块地方了,陵阳城,和陵阳城附近的村落,镇子。

    “帅哥,一个人?”有姿色不错的女子,凑到了林臻的身边,笑吟吟的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美女也有一段伤心的过往吗?”林臻收回了自己的叹息和看向窗外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那倒是没有,不过,小帅哥要我一起来一段开心的过往吗?”女子试图伸出手想挑林臻的下巴,只是在林臻的目光中,她却是停下了动作。

    “那倒不用了,我只是来散心的……”林臻笑了笑,深邃的眸子,再次看向了玻璃外的世界,他的眼瞳中,深邃得就像是包揽了世间所有的星辰和大海。

    林臻身上的气息,让女子脸红,却又因为林臻的不近人情,她也是识趣的离开了。

    列车停在了陵阳城,林臻下了车,走在了城市的街道中。

    他左顾右盼地看着这陌生的地方,似乎想在茫茫人海之中,看见那道让他期待已久的身影,只是可惜,事与愿违,事,一直与愿望违背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苍南州下雪了,这场雪,很大很大,大地将林臻心中所有的遗憾全部覆盖。

    “好美的雪啊……颜神珺……你看到了这场雪吗?你那么喜欢雪,应该也会看到吧,这算不算是我们一起在看着这场雪呢?”林臻站在空旷的道路上,张开双臂,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场雪……是你来了对吗?”林臻嗓子眼就像是堵住了,他的声音生涩得就像是百年未曾开过口一样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颜神珺似乎心中所有的气全部消了,以前,她总觉得八年的时间,不过是弹指间,又是一场梦而已,可是,在看了林臻这八年,她终于知道了林臻的深情。

    影像中的影像中,林臻全身已经覆盖了浅浅一层雪花,他收回了自己的手,就像是梦呓一般轻声开口道:“颜神珺啊,别躲着我了,只剩最后两个地方了,再找不到你,我会崩溃的……我真的好想好想你,这都快十年了,你见我一面好吗?”

    少女颜神珺看着影像中的自己爱的人,她心如枯槁,这影像,让她的情绪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底,她瑟瑟发抖,就像是这个世界上,所有的冷意,都将她尽数包裹。

    “小臻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喃喃开口,就像是在回应影像中的林臻自言自语一般。

    只是林臻听不见,亦是不可能听见。

    影像中,林臻从怀中取出了地图,摊开,在最后第三个小房子的标识上,画上了一个圈圈。

    整张地图,很大,也很老旧了,上面用红色的笔,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圈,就像是漫天的星辰一般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越来越冷了,林臻裹着袄子,在地图的右下角,再次画上了一个圈圈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个地方了,这明明是你最爱的雪,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冰冷呢?”

    “好刺骨啊……好冷啊……”林臻坐在火堆前,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这是一家商队的客房。

    这个商队,是准备前往离泉镇的队伍,将会在明日出发。

    “好久都没有做过有关于你的梦了,颜神珺,让我梦见你好不好,我都怕见到你时,都认不出来你了……那你应该会很失望吧……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,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?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……好想你啊……可是我真的找不到你,为什么,你连一个线索都不曾留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我做错了什么吗?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呢?”

    林臻盯着跳动的篝火发呆,他眼瞳中没有焦距,他的言语有些混乱,思绪有些崩溃。

    只是他的表情,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,就像是麻木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颜神珺呐颜神珺……整个苍南我都要找遍了,你也该出现在我的面前了,这个躲猫猫的游戏,真的一点都不好玩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我找到你,一定要好好惩罚你,惩罚你原地跟我结婚,然后永生永世不要再离开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好怕,也好冷……我害怕你不要我了……这十年,真的太难熬了,我真的不想再过一次这种生活了。”林臻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,他抱着双膝,眼泪止不住往下流。

    跳动的火光,映在林臻的脸上明明灭灭,却又因为那些还未干涸的泪迹,折射出一些黄色的氤氲光点……

    明明只是一堆室内的篝火,却将林臻的落魄和坎坷、失意,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噼里啪啦……

    “我明明……都那么努力了……该给我一个结果了,都已经跌进谷底了,还要让我下地狱才能见到你吗?”

    “只是,若真的能够再看你一眼,下地狱,又如何呢?又……如……何……呢?”

    “颜神珺……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呼唤!若是你听到了,那就告诉我好不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