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鸣与唇语
L平时和其他人在物理意义上接触的机会并不多,离开华米之家的次数在两个月内更是屈指可数。所以当夜神月问到他在六至八周前是否有过性交行为,其实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跳出了一个答案。 那段时间,洛杉矶接连发生了几起有意思的凶杀案。他的那位模仿者——Beyond Birthday——从名字到结局全都是可悲的失败的家伙,糟蹋着在阳光下行走的自由,甘愿去做一具焦尸。他在监狱里见过一次BB,但奇怪的是,L的记忆里只剩下了被烧伤后渗出组织液的皮肤了,绵延不断的暗红色浅坑盛着一汪汪亮闪闪的光,在其中镶嵌着BB那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挫败抑或是愤怒,最浅显易懂的表情是兴奋,虹膜部分完整地暴露在空气里,L甚至可以看到由于干涩而展现出表面细微肌理的巩膜——像BB那张可怖的面庞。 除了BB之外,L再也想不出孩子生父的第二个选项了。然而记忆中的断层完全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,他去监狱探访BB,怎么可能只剩下那张被烧伤的脸的印象?难道一句话都没有说,他们两张曾经相似的面孔就沉默地看着对方吗? 盥洗室的门在L的背后缓缓地合上,这里的门似乎都有某种自动关闭的设计,可能是为了方便在完全密封的条件下进行消毒吧。记忆里的疑点先放到一边,L开始研究起淋浴的使用方法。 渡为他设计了一款自动洗人机,只需要蜷缩进像洗衣机一样的机器里,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就能完成洗浴的任务了。L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淋浴喷头,在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协调左手涂抹沐浴露和右手cao作喷头的动作,以达到既能够让沐浴露停留足够长的时间,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洗完澡的目的。 L打开了水龙头,他的病房所在的楼层不高,水压略微有点高的水流击打在皮肤上,有种酥麻的刺痛感,就像那一小片rou体都失去了知觉一样。如果把水流调小,水温就会变得过高,水流正常温度又恰好的状态太难达成了,L赌气般直接关掉了水龙头,放弃了那套理论上最省时的计划,改为先专心涂好沐浴露的策略。 涂抹好沐浴露的皮肤异常细滑,L发现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尴尬的变化,即使只是草草地拂过,他的rutou也颤巍巍地挺立了起来,连带着下面的一块rufang也有了点弧度。从四肢和腹部来看,他应该是没有长胖的,唯独只有这片皮肤用轻微的胀痛提醒着他,这具身体正在默默地为某件事情做着准备。 L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一侧的rutou,手掌心下小小的rou团不需要施加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揉捏,疼痛也隐隐地被缓解了。另一侧被冷落的rutou渐渐地松弛下来,他好奇地用食指上下拨弄了几下,果然又迅速地回到了挺立的状态,乳晕变小了不少,看着可爱了许多。 沐浴露逐渐变得黏腻,由于缺少水起泡润滑,到最后皮肤的紧绷感让L停下了手,紧接着他飞快地打开了淋浴喷头,也不管什么温度和压力了,只要能冲刷干净就好。 待到清理下体的时候,L的动作还算得上娴熟,毕竟自动洗人机对于这种部位的清洁没有那么全面,所以之前就一直是他自己来做。他的yinjing看上去更像是被玩弄到肿胀,翘起尖圆嘟嘟地伸出头来的阴蒂。在yinjing的根部,原本应该是yinnang的部位突兀地裂开一条缝,周围褶皱的yinchun遮掩着中间那个翕张着的圆洞。这就是他畸形的外生殖器,变形的guitou与yindao的组合。而如今,一个胚胎正寄生在那条潮湿甬道的末端,和他共享着氧气和营养。 L搓洗着他的下体,翻开褶皱把边角也暴露出来。如果用食指和无名指分开yinchun,上下动作的时候细长的中指加上部分手掌都会刺激到guitou,带来一阵细小的战栗。今天和以往不同,聚焦于下体的水流一个劲地往甬道里钻,温热而又不容拒绝,不间断地击打着他yindao的内壁。 “唔……” 这样的刺激让L一时有些晃神,第一时间担忧的想法与他本人的意愿完全背道而驰:像这样,水也会流到zigong里吧,胚胎会被影响到吗? 回过神来的L意识到,就算真的能够单单用水就移除那个胚胎,没有医生的指导,自己还有免疫疾病,这里又是盥洗室,搞不好真的会因此而感染,从而丧命。 之前积累起来的快感不上不下,L把淋浴喷头挂回墙上,在水流声的掩盖下只能听见模糊的喘息声。直到某一刻,喘息声好像消失了,L冲洗干净手上沾着的粘液,关掉水龙头,平息呼吸。 高潮后的心跳声逐渐被愈发明显的蜂鸣声掩盖,比先前在诊疗室时还要严重。L知道室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应该是一刻不停地运作着,因为盥洗室内的雾气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退,连镜子上都没有留下痕迹。可他明白这些是基于事实的推理,最简单的证据却缺失了——他已经完全听不见空气循环系统工作的声音了。 L只草草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渍,套上统一的换洗衣物后就湿着头发蹲坐在了床头,打开了电视机。随便开始播放一个视频后,他确信耳鸣已经一定程度上干扰到了他的生活,于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。 “您好,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。”即使有一些失真,对面的声音还是一下就让他想起了那位过于年轻的主治医师。 “我有耳鸣的症状,感觉可能有点严重。” “请稍等,我会在几分钟之后去您的病房。” “还有就是,”L又补上一句,防止对面直接挂断,“我可能有部分记忆缺失了,有些事情回忆起来很奇怪。” “我已经和渡先生通过电话了,他也和我说了一些事情,或许能对这个现象有合理的解释。” 机械声的“您的呼叫已响应完毕”后,L就来到了病房门口,想要去走廊上转转,可门还是被锁定的状态。他向下压了几下门把手,“咔哒,咔哒”,看来走廊上正在处理杀菌后的臭氧。不过院内的这种通话不会对精密仪器造成干扰吗?L有些疑惑,又坐回了床头。如果有机会的话也问问夜神医生吧。 没过多久,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,屋外的人在确认门后没有人之后才彻底将其推开。 “这是能够隔绝大部分环境音,只保留人声的降噪耳机。通过播放舒缓的音乐、保持充足的睡眠可以改善耳鸣。您可能是刚刚得知怀孕的消息,有些过于紧张了。”夜神月将手上的设备递给L,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时候停顿了一秒,随后说道:“您先吹一下头发吧,然后我们来调试一下耳机。” 他自然地起身走到储物柜前,取出吹风后插上电源,轻柔地拨散L潮湿的发丝,动作恰到好处又克制,不会让人感到丝毫逾越。 “您戴好耳机,确认音乐开始播放后,我会以平常的音量说话,请调节好模式和其他设定。” 海绵的软包笼罩上L的耳廓,耳机里播放的音频是海浪的声音,或轻或重的浪潮击打着岸边,其中夹杂着像是环绕着身体流动的风。夜神月的声音平稳地响起,L试图找到那个奇妙的平衡点,既可以听清他的声音,又可以压制住耳鸣。 夜神月微微地垂了点头,L从视窗里可以看到他的嘴唇张开又合上,明明只是隔了一个耳机,L却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个想法——声音真的是从这里传来的吗?就像人的耳朵其实分不清讲话的人是在前方还是后方一样,L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了,眼前的影像和耳朵里的声音真的可以毫无缝隙地衔接在一起吗? “你所不是的那个你多么美丽。 这个匿名者为你存活, 为你入睡,而你的……”[注1] 音量好像调节得过大了,有些词语完全被音频盖了过去。L皱起眉毛,盯着夜神月的下面部观察他究竟在说些什么,音量的旋钮却不小心扭向了相反的方向。在扑面而来,汹涌得要把人整个吞食的海浪声里,凭借唇语推断,他的主治医师说的话怎么看都是“那么我爱你”。